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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暮晚

黑黝黝的山梁

抱翅而栖

黑黝黝的宁静

没过明代的鳞瓦

没过共和国

高挑的路灯

和它们悄悄

亮起的羞涩

疲倦的人往家赶

疲倦，明媚的花

拿在赶路人的手上

倦鸟也在归巢

2.闲话

灯下影子在说

在说，在说

故事。故事有一颗猫头

眯眼，竖耳朵

在听，在听

老妈妈解下围裙

院中的风扶着锃亮的农具

门外也有风想挤进来

说说现在的农业

老朋友，喝一盅

3.那一年

那一年，有人徒手

斩杀运钱的黑龙

那一年，山中绿意

深了，略显荒凉

那一年，村里的

好汉们想破脑袋

那一年，多出

十个秋天下着冷雨

那一年，顺着

盘旋的山路看风景

……恍若走回了

简朴的古代

荒僻藏起的美

正从村庄心头醒来

4.转身

转身，才见

黄岭西是个美人

飞燕草这样说

蓟草也这样说

淡妆，土布裙

掩不住的鲜灵

黄荆这样说

刺棘也这样说

坐在村里的古槐下

静静吸一枝烟，真好

村长这样说

屋顶上的白云也这样说

5.晴朝

飞鸟不渡的幽蓝

开着

一枝响亮的鸡啼

绿树抖了抖羽毛

几颗露

滚到草叶上

山梁上有人

吼梆子戏

对着沟里的黑影影儿

东边的天空明了

慢慢照彻

村里的路

青青的石板上

又走着几个

出门劳动的人

2017.3.7

自注：黄岭西村，位于京西门头沟斋堂镇，与爨底下村，双石头村相邻。虽与二村同为明清古村，却更为隐蔽。顺山路盘旋而上尚须六七里。村中房屋齐整，有明清四合院多处，保存完好，古朴雅致。上世纪末村人务农、挖煤为业，后转型发展为文化旅游。诗中所言屠龙事即为此事。